這世上有太多讓人神往之地。礙於時間與金錢,我們只能選擇其中特別想望的地點親自造訪。我很清楚,許多地方不管再美,我不太可能再去第二次,因為資源要留給列於筆記中、其他尚未成行的地點。

不過,在我已去過的地方,還是有些例外──


尼泊爾。(以後想帶著家人一起到喜瑪拉雅山健行。)
帛琉。(上次遇到颱風,好些有名的水下風光沒能去成,有懸念。)
京都。


想再去京都的理由太多:

為春天滿開的櫻花。
為秋天的楓紅。
為充滿禪意、總讓我不捨離去的枯山水庭園。
為陽光灑在其上,色澤飽滿多變的苔原。
為上百年的傳統店家。
為上千年的古寺與老樹。
為感受唐詩的意境。
為古意甚濃的石坂路。
為大橋流水(鴨川、桂川)與小橋流水(白川、哲學之道)旁的散步。
為那不只展現在佛寺中、更實踐於生活中的禪。
為了重新思索「美」的定義。


相比之下,藝妓、美食......似乎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理由。

然而,最重要、藏在這一切理由之下的,是一種我難以訴說的感覺。那是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感動與讚嘆;也是人生真諦彷彿就在此地可以找到答案的靈光乍現。

十年前我在所知不多的情況下來到京都。沒有特別的想望,卻持續受到感動;十年後,我對京都與禪的認識遠勝當年,也對此地懷著殷殷期盼。成行前我有些擔憂,深怕就像念念不忘的美食,一入口才發現不若記憶中美好,當初來到京都的感動會不會也只是在那個時空情境下產生出來的錯覺,只永遠留存在記憶之中。

在心境、眼界都不相同的情況下,還會有相同感動嗎?

結果,真的不一樣了。

十年前我孤家寡人;十年後與妻子一同前往,心中還不時惦記著兩個小孩。
十年前遊客的配備多是傳統相機;十年後處處可見數位單眼,就連手機照相的畫質也遠勝當時的數位相機。

十年的變化太多,但對於京都的古寺、老樹、老店家而言,十年不過彈指間。一些事情或許不一樣了,但京都本身以及她帶給我的
,依然如記憶中那般美好。當年的感動或許夾雜了劉姥姥逛大觀園的新鮮感,如今卻是很平靜的漫步其間。WOW的程度或許變小,喜悅安詳的感覺卻提昇了。事實上,因為對禪有某種程度的體悟,京都對我來說,更是全世界找不到的寶地。


我非常確定,下次再訪京都,不會是另一個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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