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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中文造字通常以形為本,我常覺得很多英文單字比較有意涵,至少就「地圖」(MAP)來看是如此。

 

地圖的定義:根據一定的數學法則,將地球或星球的自然現象和社會現象通過概括和符號繪縮在平面上的圖形。所以我們不僅透過地圖指引方向,同時更將複雜多元的現實世界抽象化,幫助我們拼湊出事物全貌以及相互之間的關係。而地圖種類的多元化,也不再只限於平面的一張紙,它可以是一個立體模型、也能以數位形式呈現。但不管採用哪種形式,其本質都是一種對應關係。地圖的英文—MAP,正有這樣的意義。

 

不管是否完全精確無誤,我們從廣大區域中挑選出一部份製作成相對應的地圖;使用地圖時再從中篩選出我們的標地,於腦中形成另一種對應。故事到此並未結束,我們不斷進行著連我們或許都意識不到的抽象化工作,無止盡的化約到接近虛空,不知終點為何。

 

對應的工作從外在世界開始上演,歷經不同場景,到最後的演出場所就在大腦,而大腦內也同樣上演著無數對應的戲碼,無論巨觀或微觀。這些對應組成了我們這些個體以及個體所演出的各種人生。

 

就有形的巨觀角度來看,我們身體各部位無論是感覺或運動方面都對應到感覺皮質與運動皮質,構成所謂的大腦地圖。地圖範圍按照比例分配,但依據的不是各部位的大小,而是敏感度。各部位間的相對位置也做了些改變,就好像經過函式的運算,雖然有了變化,卻依然遵照某種規則在運行。如果根據大腦地圖的面積來塑造人形,將是非常詭異的模樣—血盆大口、如香腸般的嘴唇、蛙鞋般的腳、彷彿穿戴大手套的雙手……

 

psych0555.jpg

依皮質比例塑造出的皮質人
from mmdays.com

Sensory-and-Motor-Cortex.gif 

感覺皮質與運動皮質的比例分配

from www.whpsy.com

 

 

從微觀角度來看,無形的思維與意念一樣也是對應關係的展現。事件、人物、地點、影像通通都要對應到某些神經元的集合。從感官接收的那刻起,一直到形成記憶,無不是神經元的對應關係。神經元與神經元之間從點連成線再進而形成面的過程中,我們創造知識與故事、編織出獨一無二的人生地圖。神經元數量高達百億,其排列組合可形成的數目更是難以估計,照理說這張人生地圖可以容納的內容難以估計,不過困難之處就在於內容的搜尋與提取。一份地圖如果達不到搜尋的效果那真是毫無用處。

 

這地圖是活的,如果不能刻骨銘心或一再重複,地圖上的內容終究會如傳真紙上的文字般迅速褪色,讓你難以找尋到它曾經存在的痕跡;也因為是活的,我們隨時都可以在這地圖上進行增補,讓通往羅馬的路又多上一條。各地之間的連結越多越強,在我們人生地圖中越不容易被抹滅。這份地圖如果能更廣闊、更深刻一點,越能激發出鄰近區域的相關內容。所以說所謂的靈光乍現或是創意絕不是憑空而來,都是相關知識的累積關聯而來。

 

人生或許就像是地圖的對應關係。只是在簡單的表象下,還有許多複雜難解的關係。一層又一層,不斷化約、抽象、對應下去,直到我們找不到對應之物—那個彷彿是空空如也的東西。但我們無法容忍沒有解釋,於是,從這無法解釋的虛無我們又創造出許多能自圓其說的故事—另一份地圖。話說回來,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對應關係的終點,人生還會這麼有趣嗎?

 

人生就像地圖。

簡單又複雜。

容易又困難。

端看我們想用哪一層的對應關係來解釋。

 

我們全都需要並擁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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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晉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